醒

看見躺在床上的鳳珞時，鳳毓皺了皺眉。人已經沒有當初看見的驕傲模樣，虛弱的躺著，臉被利器狠狠的劃了一道，放在外面的手上還有青紫的鞭痕，臉上的傷痕讓海水泡的有些發白，手裏還攥著一根艷紅色尾羽。

大夫見鳳毓進來，忙站起身道：“夫人。”

“嗯。”鳳毓微微頷首，“她怎麽樣？”

大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，“不說身上那些傷痕，手筋腳筋全被挑斷，左邊的肩胛骨也碎了，能抱著橫木飄過來簡直是奇跡！”

他也是有女兒的人，且女兒的年歲跟這位差不多，看見這位的慘狀，忍不住嘆息。

“能不能治？”鳳毓走過去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，擡手摸了摸鳳珞黏糊在一起的發絲。

“能，只是要花很多時間修養。一會我讓小女和藥童給這位姑娘擦洗一下再上藥。身上的鞭痕不算什麽，主要是肩胛骨和手筋腳筋。”

鳳毓收回手，“大約多久才能醒過來？”

“喝完藥明日會醒。”

“醒了讓人叫我。”鳳毓說完頓了頓，“這裏有火山石麽？”

大夫稍微一楞，隨後點頭，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
“多給她放點，一會我讓人多送點過來，熱到你們進來會覺得有些受不了就行。”鳳毓之前觸及鳳珞的肌膚一片冰涼，大概是太冷了。鳳家那地方是暖呼呼的，在冰涼的海水裏泡了那麽久，鳳珞的生命力再強悍也受不了。

大夫雖然不明白鳳毓的意思，但還是應下照做了。按照她們的關系，城主夫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對這位姑娘有害的事情，相反，若是他們不照做出了什麽事，那可就麻煩了。

出門看見龍梓晨，鳳毓陰郁的心情才好些，她上前挽著人的胳膊說：“是鳳家三小姐，鳳珞。”

“是朋友？”龍梓晨頓了下問。

鳳毓扯了扯唇角，“或許是吧，以前我看見她的時候總是神采飛揚，目無一切的樣子。如今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，要不是仔細看，我都有些認不出來。她手上的尾羽是鳳溪的，至於為什麽會變成這樣，恐怕還要等她醒來才知道。”

“鳳家怕是出了大事。”龍梓晨沈吟道：“我派了人去查探，鳳家嚴密的像一個鐵桶，也不見裏面有些地位的人出來，連鳥叫聲都少了很多。”

“不想了，等鳳珞醒來就知道了。”鳳毓頗為感慨的看著龍梓晨，要不是小夫君把她給搶了回去，她怕是要在鳳家被壓榨到死。按照鳳毓的脾氣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讓他們壓榨，可當上了家主自由就沒了……那種生活，鳳毓想一想都覺得可怕。

龍梓晨不太明白媳婦這溫柔的眼神是什麽意思，就是覺得頭皮發麻。“怎麽了？”

“沒事，就是覺得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從水裏捏出來。”鳳毓靠著人的肩膀語氣溫和道。

龍梓晨回想了一下當初的剛見面時的場景，幹咳一聲，面上泛紅。去看印記，最後讓媳婦一下攥在手裏還被說小色蛇這種事就不要多說了，很沒面子的好麽。

鳳毓有時候在想，她認識的小青龍跟現在的夫君是不是同一個，明明性格不太一樣。她有時也會懷念當初跟著她一起出去賣臭豆腐賣炒飯的小青，一口氣吃一大碗炒飯氣都不帶喘的。有一點沒變，那就是有人欺負她，龍梓晨會第一時間沖出去給那人幾巴掌。

仔細回想起來，從相遇到相識再成親，相愛這部分似乎沒那麽明顯。反正不管怎麽樣，鳳毓都沒後悔過嫁這麽早。

“小心點。”龍梓晨半扶半抱著鳳毓在路邊走，媳婦可以走路走神，他可不能，得時時刻刻小心不要被碰著或者摔著。

海城邊被試探攻擊了之後，許久沒有動靜，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麽。

那種能把人變成傀儡的毒不知道還有沒有，龍梓晨下令全城戒嚴，讓所有人警惕似香非香的東西，且還要帶銀針在身上，最重要的是每個人每天都要在固定的地方登記名字讓大夫診脈，一天沒登記沒看見的話家人就要過來稟報，所有流浪漢和小混混都得住在一個地方。

海城是很大，但平時的治理還算不錯，所以戒嚴起來沒那麽麻煩。再加上水族的人也有不少，分散在各個地方，百姓們對城主是無條件信任，說這段時間不讓外人進來就不讓外人進來，乖的不行。

龍梓晨猜測那種毒也不是很容易弄到，否則直接讓人過來下毒就行了，根本沒必要花那麽多時間派一個蠢兮兮的公主過來。

在第二天的時候，鳳毓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，早早的起來了。而龍梓晨有事去了外邊，她幹脆帶著若水和若月一起去了醫館，反正也不太遠，就在騰雲閣這條街。

“小毓，你們出去做什麽？”雲離看樣子也是剛剛從門口出來，看見不遠處的鳳毓後大步走了過去問道。

鳳毓聽到聲音停了下來，“爹，我要去醫館看看昨天被救回來的人。”

“認識？”鳳毓也不是那種非常熱心的人，雖不會見死不救，但也不會一大早去看一個不認識剛救上來沒多久的人。除了認識這種可能性，雲離想不到其他原因。

“嗯。”鳳毓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，“是鳳三。”

能姓鳳的……雲離微微蹙眉，沒再說其他的，只是道：“若是鳳家出了什麽事，還是要以海城為重。”

鳳毓知道雲離這是在教她，怕她因為鳳家的事跟海城起沖突。外面的事他們沒跟兩位爹說過，可聰明如雲離不可能猜不到，聖元帝都敢把公主塞過來了，打一仗不是很正常的事麽。

“我知道。鳳家跟我沒什麽關系，之前的交情該還的都還了，只是唇亡齒寒，有些事還是不能袖手旁觀，這事我會跟梓晨商量著來，爹不必擔心。”

聽罷，雲離點了下頭，“我要去學堂，你記得小心些，顧著點肚子。”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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